月明

 岁岁长相见
    月明(1/2)

    距离他服下断魂散也不过两个时辰,毒还并未沁入骨髓,他还不晓得自己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他的胸膛起伏,脸色骤然间变得苍白如死灰,牙关紧咬,暗自调动内力,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怎样都是徒劳。他停止运功,内力却猝然反噬,逼得他呕出一口鲜血,只能无力垂下双臂,地瘫坐在椅子里,恨恨道:“你想置我于死地?你知不知道你若这么做,你那兄长和父亲会如何处置你?”

    窗外蓝天如洗,万里无云。

    宋烟岚淡淡道:“整个南疆的兵马都归我调配,他们轻易不敢处置我。”

    “什么?”

    “二皇兄为了拉拢你,应该和你说了不少朝中密辛,其中定然也有关于我的。诸如我年少失恃,父兄不慈,身后无世家大族支撑等等,你大约也都知晓。”宋烟岚不慌不忙地瞧着委在椅子里的青年,“所以从始至终,你都觉着我很好拿捏。”

    “南疆兵马有东西两军,曾珂近些年来倾向太子,侯筠则是你们皇帝的亲信,你用这话唬三岁孩童,他都未必能信。”虞罗施仍抱有一丝希望。

    “虞罗施,你都快死了,我还有必要骗你么?我言尽于此,你信或不信,与我而言无甚分别。”宋烟岚声音寡淡地抚掌三声,“来人,拿最重的枷锁将他套上,送到贺县的城楼上,本宫要让他死不瞑目。”

    身在大梁的城楼上,望着故土却只能丧命于他乡,所谓诛心,不过如此。

    “你竟敢如此折辱本王!”虞罗施被冲进来的两个侍卫按跪在了地上。

    “折辱?我就是折辱你又如何?”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冷冽道,“你这一条命,压根抵不过我义兄曹子廊的命,更抵不过在战争中无辜枉死的百姓,若一刀毙命,那真是便宜你了。”

    “为了大局牺牲卒子的性命,这本就是顺应天命,本王何错之有?”虞罗施额角青筋暴起,双手在身后反剪,被麻绳捆住,质问道,“段淮畏畏缩缩,每每本王派人出兵劫掠,他只会被动应战,从不主动出击,还不是因为惧我渠勒的雄师么?”

    “你当真以为他不主动出兵,是因为畏惧渠勒吗?”宋烟岚半蹲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将功成万骨枯,边关开战,百姓该如何度日,那些兵将若战死沙场,他们的妻儿往后怎么过活,这些你都想过吗?他不愿平白牺牲士卒性命,你当真以为他怕了你了?”

    就像初见之时,他总以为一笔抚恤银子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巧言令色。”他高声道,“本王就算是死,也要在天上看着渠勒的铁骑踏平长安!”

    “到时候我一定将定北军的捷报烧给你,让你抱恨黄泉。”宋烟岚撂下一句话便站起身,拂袖便要离开此地。

    他的头颅和身上忽然袭来一阵阵绞痛,他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的肌肉绷紧,映现出一种难看的青色。

    那是行将就木之人才会有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他抬起眼眸,窗口的阳光倾泻进来,深褐色的瞳色浮起不甘和哀恸。

    “说。”她连多余的字都不想施舍给他。

    “下辈子若先遇上我,你是否……是否可以试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可以。”她却并不准备给这个将死之人留什么念想,毋庸讳言道,“下辈子见了你我一定绕道走,绝不会与你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她走得极快,没给他留下任何可供遐思的动作。

    虞罗施去世之后,她令收殓尸体的人备了口薄棺,将其葬在了日月山之畔。

    云袖评价道:“殿下,我发觉你这个人既心软又果决。”

    沉苑附议道:“不瞒你说,我也有这个感觉。”

    宋烟岚没有辜负这个评价,转头便看向段湘:“你从监狱里找两个擅长扯谎罪大恶极的人,让人拿着虞罗施身上的令牌潜入渠勒军营,谎称通风报信,散播虞罗施投诚叛变的消息,编得越真越好,我估摸着阿淮三日后便能回来,我要提前帮他烧上一把火。”

    段湘颇为满意,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这一招便是扰乱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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