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
岁岁长相见
沈思琅
端午第二日，别苑前堂。
天气渐暖，房檐之上有燕子回还筑巢，时不时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落在气定神闲的三人耳朵里，倒显得厅堂不那么冷清，而落在宋景安耳朵里，那叫声简直令他烦躁不安。
“二皇姐，我也算看明白了。”
宋烟岚用盖子撇去茶汤表面的浮沫，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头对段湘道：“烟筱让人给我拿来的君山银针，你尝尝。”又对着段淮，“你也尝尝。”
段淮粲然一笑，而后低头品茶。
茶叶是清明后的头一茬，茶汤浅黄光亮，茶叶嫩芽肥而挺直，品之甜爽清香。
“二皇姐，做人可以缺德，但是不能这么缺德啊。”
“我还让人用这个磨了茶粉，混了糯米粉做了茶糕，内陷用的是捣碎的蜜红豆，等会儿给你们带一笼走。”宋烟岚连个侧脸都没给四皇子，直接将后脑勺对着他。
“士可杀不可辱，这事我坚决不做，二皇姐你还是另请高明罢。”
“另请高明？”宋烟岚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瓷器与楠木磕出一声闷响，震慑力十足，“好啊。”
“那我这就告辞了，二姐不必远送。”他一骨碌下了榻，跛着腿往门口走去。
“云袖，你去写封信，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就说昨日不知怎么回事，我正在大街上买胭脂呢，突然就他乡遇故知了，真是令我好生震惊。我再这么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合该出使柔然的四弟啊，多年未见亲人，我心中感怀、几度垂泪。”宋烟岚郑重其事地嘱托云袖，“写完记得让贺典仪润色一下，毕竟是要直接呈送到父皇面前的。”
身为皇子，私自离开出使队伍，还大摇大摆地在秦州闲逛——他大抵是嫌项上人头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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