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册
岁岁长相见
沈思琅
“这好像是梵文？”段湘展开那两本旧书，皱眉端详了好一会儿，“但这两本好像不是佛经吧？”
宋烟岚担着个为国祈福的名头，每年年初都要抄几篇佛经，再派人将这些送到长安来装装样子。但她才懒得学习梵文，因此抄的都是白马寺高僧翻译好的佛经，因此也并不晓得这两本书里写了什么。
段湘将其中一本递给她，她翻开书页，捻起第一页摩挲了两三下：“这个纸张质感确实不太对，云袖，劳烦你帮我把我库房里的佛经搬过来。”
库房里的佛经都是卢贵妃从宫中整理好送给她的，虽来源不尽相同——有的是外命妇和得道高僧所赠，有的是陛下所赐，还有的是宫女出宫的时候去东西二坊的书肆捎带回来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官家刊印。
因律法规定，佛经和儒经只有官家才能雕版批量印刷，决不许民间私自刊印。所以只要拿来进行来对比，便能轻而易举地看出这两本书是否是市面上流通的佛经。
两人在宣阳侯府的凉亭里翻找这两本书的奇怪之处，云袖则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马不停蹄地回到隔壁别苑找殿下说的那些佛经。
三丈开外，曹子廊一身广袖深衣，老神在在地盘腿端坐在树荫下，拜读今年春闱主考官的诗文集册——这是他刚刚从侯府那个已经落了一寸灰的老旧书库翻找出来的稀罕玩意儿。
当然，他觉着宣阳侯府有书库这事其实更稀罕，毕竟整个侯府除了侯夫人，再没半个正经读书人。
段淮的副将赵小将军在曹子廊身边心急如焚：“世子说了不让走漏风声，您将这事同殿下和二小姐说了，我这边怎么交差啊。”
曹子廊瞥了他一眼，高深莫测道：“你还是不怎么了解阿淮啊。”
“啊？”赵小将军拱手相问，“还请曹先生说的明白些。”
曹子廊将书合上，放置在膝上，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他说不走漏风声，无非是不想让殿下晓得他为了她出头才受伤的事儿，是也不是?”
“是。”
“那就是了。”曹子廊并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远处的两个姑娘，“据我对她们两个的了解，你越瞒着她们，她们越想去一探究竟。倒不如让她们一起查验，将目光都放在碧云楼是被谁利用这件事上，就没心思想段淮为何大半夜离城这件蹊跷事了。”
赵将军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原来如此，曹先生此举真是高明。”
“谬赞，谬赞了。”曹子廊拱了拱手。
还是赵将军心眼实，容易被哄骗，若是他家那个腹黑毒舌的少主公站在这，估计立刻就能拆穿他编的这一套说辞。
他就是单纯想逃避办差，才拉她们两个入伙的。
况且亭子里坐着的两个姑娘随便哪一个都比自己这个文弱书生能干，真是不晓得段淮为何要拉自己来办这桩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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