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木屑
孤战迷城
红摇
照片中，是他和覃墨卿、欧孝安的合影。两个人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到头来，他没有看清覃墨卿，而欧孝安，他也未必看得清。
门被敲了两下，欧孝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老师，您找我？”
文一山没有回头，又看了合影一会儿，慢慢放回书架上。转过身来，说：“从行动处带一队人，去覃公馆。”
覃公馆的大的客厅里乱糟糟的，特务们来来往往，把古董花瓶、金银铜器往外搬。
欧孝安大着嗓门指手划脚：“给我好好搜！”
覃济儒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神悠远，仿佛这一场洗劫与己无关。
欧孝安忽然落座在他身边，问：“攒了这么多年的家业，就这么被人搬空了，不心疼吗？”
覃济儒失笑：“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生在这样的乱世，我覃济儒就算攒下再大的家业，也迟早守不住的。”
欧孝安侧脸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早点收手呢？”
覃济儒苦笑：“就算收了手，我能去哪儿呢？我覃济儒就是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日本人，汪精卫，你们军统，还有那帮美国佬。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没一个能靠得住的。现在好了，肥肉被他们吃光了，以后也没人惦记了。”
他竟流露出轻松的神情。
欧孝安沉默少顷，说：“你不要记恨覃墨卿。”
覃济儒笑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墨卿不像我，为了一己私念和一时荣华，不顾大义，出卖人格和尊严。她在这浊世之中，选了一条正确的路。我不恨她，也不怨她。万贯家财有什么用？墨卿才是覃家的无价之宝！有这样一个妹妹，我覃济儒去九泉之下见到父母，也无愧了。”
他感慨道：“久仰你们军统的监狱的大名，我此去必定有去无回了，好在，家里人都安排好了。”
欧孝安看了他一会儿，抬手看了看手表，说：“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覃济儒一怔：“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王森冲了进来，嚷嚷道：“长官！渝中发现了共党！”
欧孝安忽地站起来：“抄家的事先放一放，都跟我去抓人！”
他大步向外走去，特务们呼啦啦跟着去了。
覃济儒在空荡荡的客厅中愣了一瞬，急忙站起来，抓起外套，从后门离开，消失在山城曲折街巷中。
*
欧孝安得到消息，说武隆起获的生化弹马上要被销毁。
他立刻带上王森等人，赶往销毁地点。
缙云山西北面，有一处军事工防。吉普车停在工防前，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抬手拦停汽车。欧孝安等人下车出示了证件，向守卫的士兵说：“奉军统重庆站站长命令，来最后核验要集中销毁的生化弹。”
士兵放行，先带他们换上防护服，再领进一个巨大仓库。仓库中，整齐码放着一堆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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