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右右
温瞳顾靳澂
江湖绝色录
满桌子厨娘做的精致菜肴吃起来味同嚼蜡，醉花荫的门紧紧闭着，也隔绝了外界的熙攘。
除了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的顾靳澂，和神经本来就有些大条的风无痕，大家都安静的坐在醉花荫里，闷声不吭。
温瞳侧过脸，看到如烟满是心事的脸，咬了咬唇，纠结一番后拽了拽她的水袖。
“如烟，我们去屋顶坐坐吧，你这样我很担心。”
“我没事，你莫要担心。”如烟回过神来，摸了摸温瞳的鬓发，微笑道，“不过是要请你们一起去我和瞳瞳时常散心的地方坐坐，看见萨沙，我就想起了自己。突然想和你们说说关于我的故事。”
“这个世道，原本就是苦涩的，我一直都以为，苦中作乐，方是道理；却不曾想，我带了这些年的姑娘，我一心想拯救的姑娘，始终没能明白这样的道理。”
月牙儿渐渐升上夜空，月光透过树叶间隙投到屋顶上，影影绰绰。
风无痕轻巧地将如烟带上屋顶，乖巧得如同一条大白狗，坐在一旁恨不得摇摇尾巴：“如烟姐姐又要说故事了。”
“是啊，往日你与瞳瞳过来，我都会在屋顶上同你们说一些我见过的别人的故事，今日换点口味，和你们说一说，我自己的故事。”
温瞳抿抿唇看了看身侧远远的斜靠在树上假寐的顾靳澂，歪头靠了靠如烟的肩，轻声道：“如烟，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若你想说，我们都会陪你一起回忆，你可千万不要再这般沉闷了，你看，顾阎王都来了。”
最后一句她是凑近如烟的耳边放低了声音悄悄说的，听得如烟“扑哧——”一声笑起来。
顾靳澂隐在树梢间，眼角瞄到温瞳递过来的贼兮兮的打量的光，故作严肃的咳了声，吓得她立马抱臂坐好。
如烟将这一系列互动尽收眼底，望了望夜空中高高挂着的半弦月，思绪渐渐地拉远。
“如今江湖之上，人人都称我一声如烟，却不知，如烟并非我名，五年前，我还用着娘亲给我起的名字——
成右右。
娘亲当时倔强，在青州遇到了我的父亲便再不能倾心他人。彼时她只知道父亲的姓名，却执意要跟他走。
父亲是个生性逍遥不恋家的人，瞳瞳，比起你爹爹贪玩几日不归，我的父亲，则是一朝离别，经年不归。
娘妻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家在何方，只因当年父亲一句‘我家在那东街，出门右转再右转！’便给我起名叫做右右。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只从娘亲的只字片语里得知他是一个随性漂泊的江湖浪子。
就因为，当年父亲饮下了那杯酒，为她捉了99只萤火虫，洒下了漫天花雨，作了一首只为她的笛曲，我那一生只动过一次情的娘亲眼里便再容不下他人。
待到我十四那年，娘亲把醉花荫留下交给了我，终于还是决定去寻找，十四年未曾归来的父亲。
这本是娘亲幼时贪玩溜出族里玩呆的地方，也是遇到父亲的地方，被父亲买下送给了娘亲。
彼时我还不懂，一个十四年这么长，娘亲为何独独记得父亲的一举一动，甚至给我起名‘右右’，只为纪念父亲的一句玩笑话。”
十五年前，碧流从族里溜出来，仗着胆子大有些拳脚功夫，竟然一直跑到了青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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