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个娃
低矮的石头房内，传出女人凄厉的哭嚎声。
“妈，你走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梁喜凤擦掉眼泪，将趴在床边痛哭的人，拉了起来。
“大嫂，咱直接分家产吧，家里这么多孩子，硬凑在一起过，真的要饿死人！”
魏红霞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有啥可分的啊，钱都用来给老三治腿了，就剩一些不值钱的锅碗瓢盆，有啥用？”
说这话时，她气愤地瞪了眼门口的三弟媳。
“都怪那个丧门星，兄弟三个一起出海捕鱼，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双腿残废还要拖累我们，真不如死了算了！”
赵美琴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大嫂，你说话太过分了，要是婆婆还活着，你敢说这种话吗？”
魏红霞梗着脖子，仗着人死了，嘴上逞威风，“呵，我怕她个屁？平时就知道偏心你们三房，有啥好吃的，都先往你们屋里送！
我嫁来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现在男人没了，几个小的还饿着肚子，这日子还能咋过？缩被窝里，等死得了！”
躺在床上的程问音，眼皮轻轻颤动，本来脑瓜子就疼，耳边又有人嗡嗡嗡吵个不停，烦得她直接坐起身，下意识怒吼：
“把嘴给我闭上！要吵出去吵！”
空气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妯娌三人，同时缓缓转过头，看到本该咽气的人，突然活了过来，吓得脸色瞬间煞白。
“啊啊啊！诈尸了！！”
魏红霞嗖的一下，窜到了梁喜凤身上，两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差点没把人给勒死。
程问音眉头紧锁，脑袋好似被尖锐的冰锥刺了好几下，一抽一抽的疼。
她隐约记得，自己上了一辆公交车，刚坐下没几分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突然跟司机抢夺方向盘，害得全车乘客都跟着遭殃。
公交车失控后和一辆卡车相撞，车身一半都被压扁，程问音亲眼看着车窗碎成渣渣，然后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她就陷入了昏迷。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程问音最先看到的，是一面石头砌成的墙，上面挂着草帽、镰刀、破旧的布袋……
然后是茅草屋顶，黄泥地……
卧槽，不就是出了一场车祸，天老爷给她干哪儿来了？！
程问音僵硬扭头，看向旁边的三位女同志，她们穿着清一色粗布衣裳，一个扎双麻花辫，另外两个扎单麻花辫。
这发量，属实让人羡慕了。
赵美琴大着胆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妈，你……”
还没说完，就被程问音抬手打断，“等等，别说话，先让我缓缓！”
她今年二十七岁，未婚未孕，只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谈过一次对象，后来无疾而终，十年来一直都是单身。
程问音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生小孩儿更是不可能，她嫌麻烦，而且聒噪。
所以，这声“妈”究竟从何而来，她哪儿来这么大的闺女？
看着也只比她小几岁啊……
魏红霞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死去的婆婆，确确实实奇迹般地复活了，她立即朝屋外招手：
“大宝，快进来，你奶醒了！”
下一秒，只听“奶”声一片，就跟带回音似的，由远及近。
“奶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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